家书 | 愿你懂事的速度,跟得上我们老去的程度
亲爱的儿子:
从你来到妈妈与我的身边,由“小男子汉”渐成“大男子汉”已历时近十七年。当初取名子健,“子”即对“有道德、有学问的人”的尊称,“健”字即取“健康、健全、更强”的意思。姓名寄意与成长实际,过程曲折,现实幸运。从前、现在过去了再不来,能近身长期陪伴你的时光,也只有高考前的一年时间了,内心惶恐之极,恨不能将己四十三载的人生感悟如武侠小说中内功般地忽传于你。
特别是近九个月来我一直处于扶贫第一线,不能时时觉察你的状况并与你交流,甚感愧疚。周末回家,每每被你繁重的学习任务、紧张的时间安排和勤奋的攻读状态击中心中的柔软之后,我们也交流不出理性、深度与共鸣。今日村里,深夜寂寂,来场没有矫情、男子汉般的交流完全没有问题。
我想交流的关键词便是“风骨”与“坚守”。
“风骨”是指人的品格、性格,指人刚正的气概。对你的阅历来说讲品格更便于合适理解。“根植于内心的修养、无需提醒的自觉、以约束为前提的自由和为别人着想的善良”,一直是我努力的修养与气质方向,更是我对你品格修养的希望。我知道,这是一个很长的修行过程。在你青春逆反相当厉害的时候,我甚至怀疑过自己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,当时极力安慰自己好好的正向看你,以为只是“猛的一看你不怎么样”,但当时“仔细一看还不如猛地一看”。不经风雨,不见彩虹,儿子你是优秀的,你妈妈与我是幸运的。但直到今天,我还是想提醒儿子:一方面,不要进入思维的错觉,或是说尽快走出思维误区。就是在认定一个人或某件事的时候,我们的心灵会习惯地让自己在现实中搜寻印证,然后再用这些似是而非的印证,来佐证自己的心理预期,最终形成一种‘真是如此’的心理定势;若是愤怒或是怀疑时,思维又会不断寻找材料来强化自己的臆想,然后就会出现“不要你管”式的语言、和“头也不回”式的行动来宣泄暂时压抑的情绪。我们也年轻过、也经历过,也感受过“书到用时方恨少,事非经过不知难”的悔悟。所以,我们能理解你,但我们希望你懂事的速度能快一点。另一方面,别把固执当成有个性。一个人的认知水平有限,想法就会越单一,就会缺乏判断力和表现得越固执。一个真正优秀的人会保持其独特的个性,因为他们认识到,所谓的固执并不是独特的个性,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人格缺陷。这就是为什么当一个人知道的越多时,越明白自己的无知。
“坚守”就是坚决守卫、坚定地遵守或保持的意思,其中的本意也有非此即彼的舍弃的意思。从你好多叔表的兄弟姐妹的现实境遇来思考,你会很容易提出一个在社会上普遍的问题——为什么多数人宁愿吃生活的苦,而不愿吃学习的苦?我见过的最好回答是:生活的苦难可以被疲劳麻痹,被临时娱乐转移,无论如何只要活着,行尸走肉也可以得过且过,最终习以为常,此称之为钝化。学习的痛苦在于,你始终要保持敏锐的触感,保持清醒的认知的丰沛的感情,此叫锐化。一个是眼前伸手可得的欢愉和快感,一个是延迟满足感的精进过程。爸爸对你一直没有加太多压力,做一个身心健康、阳光有趣、奉献社会的人即可。身心健康和奉献社会凭你一闪念便可全知。阳光有趣的人,一定是有思想、有主见的人,人云亦云,很难做到有趣。你相信什么,才能看见什么;你看见什么,才能拥抱什么;你拥抱什么,才能坚守什么;你坚守什么,才能成为什么,这样才能发现和体味人生真趣。
世上所有的爱都是为了团聚,除了父母的爱是为了分离。愿你懂事的速度,跟得上父母老去的程度。你懂事越快,我们越放心分离。到时,你只管怀揣希望与坚守,静待美好的出现。
爱你的爸爸
于5月16日凌晨
(市科技局规划科科长 兼安乡县大湖口镇谭子口村扶贫第一书记 郑明享)